七十年前。
苦春,落着苦雨。
风,泣着。
祖父,栽了一棵枯瘦的枣树,
为了纪念
来到这灰色的人世的
我的父亲。
枣树长了,扎下深深的根,
结过星星般多的枣子,
制过酒,酿过蜜,
然而,却也遭到一次次斧、锯。
有阳光,也有虫咬;
滋生过一枝又一枝
欣喜的嫩芽,
也凋落下一片又一片
悲泪的叶子。
可是,那弯曲的树身,
却似钢铁般锻铸,
年轮,生长着砍不断的红赤。
如今虽抽了几条新枝,
但,毕竟老了,
那粗粗的树皮,剥落着岁月,
露出一层紫红色铮铮的意志。
父亲常说,
这树太老了,
该截去枯死的树冠;
让它长出更嫩的新枝。
还说,在这老根上
新枝会长的更壮,
如果逢上好年头,
一定会结出更多更多的枣子。
1982.7旭宇
选自《春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