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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 谈】
旭宇(左)接受本报记者采访
旭宇 号白阳,著名诗人、当代文人书法大家、一级作家、编审。中国书协第四、五届副主席,现为中国书协顾问、中国散文诗学会副主席、河北省文联名誉主席、河北省政协文史馆名誉馆长、河北省政府参事等。其大半生从事编辑、文学创作和学术研究工作。
受访者:旭宇
记者:兰干武
时间:2016年12月28日
地点:世纪大饭店
录音整理:黄菲菲
摄影:姜陈
旭宇访谈录
本报记者 兰干武
兰干武(以下简称“兰”):旭宇先生好,请简单谈谈河北大学成立旭宇艺术馆的初衷。
旭宇(以下简称“旭”):2013年,我把此前出的书法精品集里的140幅作品全部捐献给了我的家乡玉田县,县政府对此很重视,决定建一个艺术馆。于是,2014年8月,在玉田县专门建了一座艺术馆,3000多平方米。这个艺术馆建得很雅,在县里成为一道风景,除了长期展览我捐赠的作品以外,还有县城日常的文化活动,及一些书画展览,民间的一些创作、讲座也在这举行。后来河北大学知道这件事后,学校的书记和校长找我谈,说能不能在学校也给我建个艺术馆?我说学校喜欢我的作品,我很高兴。因为我是河北大学毕业的学生,愿意无偿地把作品捐献给学校,这是我的初衷。但是不要建艺术馆,以学生身份在学校建艺术馆,让我忐忑不安。他们说在河北大学建艺术馆,是弘扬传统文化,让学子能够在传统文化的影响下更好地成长。通过几次沟通后,才决定在河北大学建艺术馆。2014年下半年,在中国文联开了艺术研讨会之后,我就全力以赴地投入到为河北大学创作书画作品中。后来,大家在艺术馆看到展览作品后感到面目一新,大的作品如“北国风光”这类的。
兰:您之前这么大的作品写得少吧?
旭:这类作品写得少,大作品不好写,斗大一个字,写了10多张8尺竖屏的,拼在一块,看着像一气呵成的。
兰:每个字都很精到。
旭:大的作品写得精到不容易。第一,体现出我对母校的情感;第二,我也想借此机会,进一步提高自己的艺术修养。人生要追求精益求精,释迦摩尼教导我们要精进。我虽然已经70多岁了,还是要有所前进。创作历时一年零四个月,我在状态最好的时候才写,然后挑选出自己满意的作品。
大家反映这次展览展出的126件作品,要比我过去捐献给省博物馆的作品质量还上个台阶。
兰:上次到北京开研讨会,展示的作品也很少。
旭:这次基本上看到了我的全貌,上次因为展馆的原因没有全部展出,当时大概选出了100件作品。包括楷书,今楷有两三件,尤其是写的一面墙的《岳阳楼记》《兰亭序》的摘句,还有像“北国风光”这样的大字行书,及一部分草书。苏士澍主席对我的书札和斗方的写法感到非常惊讶,他说,“斗方这么难写,旭宇先生怎么写得这么好,而且每个斗方还都不一样”。
兰:形式不好控制,容易重复。您在开幕式上讲到初心,能详细地说说吗?
旭:现在习总书记提出不忘初心,继续前进。我想我个人有初心,我们国家有初心,我们民族有初心,我们党有初心,这都需要具体回答。我们民族的初心,就是我们民族几千年来所提倡的中庸大道,是正道,是人间正道。在中国,所有的核心都体现了“中”,“中”是不偏右也不偏左。“中”的思想,是不偏执的行为。我们从不去侵略别人,但是也不许别人来侵略我们,执行的是一种与人为善,是共同前进的,是共享民族、人类的和谐时光。
每个人的初心都不一样,即使个别一些人的初心是为了发财,但是大部分人的初心都是比较积极向上、美好的。对于我来说,初心是什么呢?第一,我是农民出身,不要忘本,我老父亲和我说,“树配根,人配德”,我终生记得这句话,这个是我的初心。第二,我觉得,到晚年,尤其是到成年以后有了成就,方方面面都是赞美声之后,能不能想到自己的初心,能不能坚持自己的初心,能不能让初心来焕发你的青春,给你提示、警觉、力量,这个初心很重要。总书记提出的初心,我觉得是对人的一种再塑造,是正能量,再前进,不要停步。我们的党不忘初心,建党以后,解放全中国,继续努力把中国变富强,实现中国梦。我们个人,也要从最初的想法继续前进,这是一种激发。我想好多朋友,如果真正认真学习了总书记的讲话以后,都会思考自己的初心是什么,要重新唤醒初心,重新起步,激发正能量。
兰:这次看了展览以后,大家都觉得您的作品越写越好,越写越精到。艺术之树常青,在您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在书画界,特别是书法界,有一个现象是“六十现象”,到60岁左右字越写越差,您怎么看待这个现象?
旭:我在1989年写的自题诗中最后一句话,“我就是那支紫毫,一条抖动的不老的长江”,我把诗和书法看成是抖动的、不老的长江。27年前,我认为我应该是一个抖动的、不停地在努力的、不老的长江,包括我的诗、我的书法,于是就给自己定了一个信条,越到老的时候越要激励自己前进。
纵观中国书法发展史,书法不断继承、发展和创新。王羲之、颜真卿虽然达到了高峰,但是他们没有终止书法,他们开辟了书法的资源,让后人能够看到书法艺术永远地焕发青春。颜真卿越到老,写得越好、越高古,越有书法的庙堂之气。还有很多有作为的艺术家,像齐白石晚年变法,林散之60岁以后,艺术焕发了青春。他们的很多现象,值得我们研究,对我有启发。所以,我说书法是春天的艺术,永远年轻与前行,这是我对老子思想的一种学习心得、体会,老子让我们永远要做一根枝条,不要做树干,树干是僵化的,枝条是柔韧的,“物老则壮”。所以到60岁,人已经成熟了,是一个好的阶段,像秋天一样是收获的季节,如果在秋天既收获又播种,何尝不好,我们也应该这样。60岁时,应不断地使自己充实,提高自己的艺术境界,认识艺术的规律,不要作茧自缚。我从老子的学说当中受到了启发,从现实生活当中,从古至今的艺术家晚年的所作所为、不断升华中得到了启发,我觉得这种现象是值得我们继承的。所以我在老子思想、古之先贤的大艺术家们的引领之下,不断地鞭策自己。所以,我要做一个忠诚的学生,既然做学生就要不断向古人学习,也要向当下的这些年轻朋友学习,当然更主要地向道德先师——老子学习。
旭宇 行书曹植《泰山梁甫行》中堂
60岁这个年龄,因为从行政职务上退下来了,艺术家虽然说没有行政职务,但是现在是鲜花和掌声的时代,周围有很多人给你送鲜花、送掌声,说你写得好、画得好,说你是创作“大家”。我觉得把它看成是对自己的鼓励、要求和希望,而不要把它看成是自己真实的成绩。这时候应该在传统文化的启迪之下,再起步。因为这时候,你的学识、经验以及方方面面的视野都在扩大、成熟,此时只要自己再努把力,还能再上一个层次。对我个人来讲,除了老子思想和许多老艺术家对我的启发以外,还有对艺术的一种喜欢。我认为艺术是伴自己一生的创作行为。在艺术中,自己感到快乐,是生命的愉悦,我在我第一本书法精品集的序言中说,生命的愉悦与艺术相伴,是永远快乐。既然是快乐的事情,我为什么不继续与艺术为伴。对艺术本身来讲,我理解它的特点是不重复的创作,既不雷同于古人,又是继承、学习古人,同时也不雷同于自己,这才叫艺术。艺术叫创作,就“创作”两字而言,创作是永远的创,永远的新,如果说永远地重复自己,那就是制作,制作和创作是两码事。书画艺术叫创作,文学艺术叫创作而不叫写作,实际上写作和制作有点相近,理解艺术的创作很重要。
到60岁,虽然创作了这么多年,但还在继续创作,我总处在一个枝条的阶段、一种年轻的状态,总有进步,总在变化,总在前进,这是我对老子《道德经》的理解后的总结,不要使自己模式化、固定化,如果成为树干就僵化了,就不再发展了。我把自己的艺术比作树叶,一万个树叶没有相同的,各成面貌。
兰:这个比喻很形象。
旭:艺术不能当饼干机,压缩出的饼干都一样。从这个意义上讲,这是对艺术创作的理解,使自己对艺术有深刻的把握并继续前进,也很重要。
兰:说得很好。可是有些人为什么到60岁后,越学越差了?
旭:不进则退,固守着自己的模式,还有一个风格的问题。风格是什么呢?在1980年代初,我曾写道,风格是一个艺术家前进的足迹。
兰:是流动的。
旭:流动的、前进的足迹,这是风格。
兰:不老的长江。
旭:有人说要形成自己的风格,这句话是一种误区。如果颜真卿早就形成了风格,他晚年就没有那么高的造诣了。如果齐白石早就有风格了,也就没有那么高的成就了,风格是人们总结的,便于更好地认识他们。不要追求自己所谓的模式和风格,应该不断地努力,写下去,最后让后人、旁人认定你是什么风格。
兰:这个说得很透彻了。我昨天看到您说的《寄给历史的书札》其中的一部分,看到后,我很震惊。昨天在研讨会上我也说,仅这系列作品就可以做一个艺术馆了,因为它的思想性、文学性以及艺术性是完美的、高度的统一。您当时是出于何种原因创造这些作品?
旭:最初是一家杂志社约我写一件作品。我想写个书札,现代人写得很少,几乎不写了,决定写给王羲之一个书札,写道:“山阴胜境因君之笔墨而生辉,书法之盛,因先生帖传而始矣。至太宗心仪之极而拜之,以为天下雅意之大事也。”我们现在所见到的《兰亭序》都是李唐摹本,我说羲之阁下,你对这种现象有何感受?写的是这么一个意思,寄给王羲之阁下,最后落款白阳顿首,这是古人书札的写法,写了以后,社会反响相当好,读者、朋友看了以后还给我打电话。
当代书法家用自己的思想和情感,以及对古人的认识,能够和古人进行对话,我觉得是有新意的,不但是一个学习的过程,也是对当代关心这些的人是一种启迪,它是笔墨、思想、文章的有机结合。把三者结合在一起,这是古人没有做的,现代人也没有做的,我不敢说是创造,起码是自己的一种探索和努力。第二,也是自己再学习的一个机会。再创作的时候,在思想上要有一个亮点,或是别人没有想到的,或是大家都知道,但是没有认识到它的意义,从思想上、从文化行文上,要抓住这一点。我抓得不好,但我是这么想的,能够通过自己的笔墨语言和大家共赏古人的一件事情,也是很有意义的。
我是终生学习的学生,就应该不断地向古人学习,从读古书中受到一些启发,这是我的学习答卷,把它送给有缘的朋友们,博他们一笑或对他们有点启发,这是我的一种设想。总而言之,我想把书法和传统文化有机结合起来,使当代书画艺术和总书记所提倡的弘扬民族文化有机地结合起来,我结合得不好,现在我的有些观点可能欠妥,也可能有点偏激,但我愿意听到朋友们的批评。
兰:一家之言。
旭:要想成一家之言,总会有点偏激的,是个性而不是共性的。这时候必然有一些认同的,也有一些不认同的,对于不认同的,我再认真地求教。
兰:您写的第一封信是写给王羲之的,后来面变广了,不仅写给书法人物,而且包括各种历史人物,您有没有选择人物的标准和想法?
旭:后来,有人邀请全国的著名诗人写书与诗结合的体会,我又突发奇想,他们可能是抄古人的一首诗加上自己的几句话,或者是自己的新体诗加上自己的体会。那我能不能写给李白一封信,写好后寄去,结果反响又很好,他们说形式很新,写得也很好。当时是这样写的:“太白诗仙阁下:世谓才华横溢者而不得为官,黄金充栋者必拙于文采。穷困之骚客,始得文采飞扬而名垂青史,上苍之意也!”
兰:昨天我在展厅看到了这些。
旭:我总结古代诗人的现状:历代的真正的文人,以文为主的文人,为官不好,不得为官,上帝给你才华就不给你官位,给金钱就不给文采。最后落款的时候我说“太虚之上当笑吾之言不妄耳!”。写给李白的这首诗刊发以后,大家都感觉很有新意,而且对诗人也有启发。
兰:过去有句话叫:一为文人终身清贫,要守得住清贫。
旭:写了两封信以后,社会反响都很好,而且给书法注入了一种新的思想和新的活力,不仅仅只写古人诗词,自己的想法也可以写进去。而且,采用一种新的形式,给大家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以最熟悉的书信形式、与古人对话的形式,而且能够响应组织上讲的弘扬传统文化,落实总书记的弘扬传统文化的意见。我想试试,虽然不一定写得好,但这个想法和出发点还是可以的。
兰:书坛中人都欣赏您的这件作品。
旭:艺术家应该永远年轻与前行的。要想前行,就需要有自己的思想、学问,有自己对艺术的把握,不要固步自封。
兰:现在书坛有人公开发表文章,认为书法家与文化无关,不学文化也是可以写好字的。您如何理解书法家与文化之间的关系?
旭:书法本身就是文化的一部分,我说的是真正意义上的书法,是文化的一部分。文化是个大概念。
兰:还有人说书法就是中国文化的核心。
旭:我不这么认为,书法是文化的一部分,它是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部分。中华民族的文化是用文字来传承的,是软实力。真正的文化思想是靠文字传承,书法又是文字的载体之一,所以,书法在中国文化当中有着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作用。但是说它是核心,我觉得这需要思考。因为文化里面还有一种思想道德,这个是精髓。像老子的思想,不能说这是书法,它的精髓是他的思想,是我们民族的精髓,是核心,但书法是载体,是重要的组成部分。我是这样理解的,书法是文化的一个大的方面,不可能离开文化,离开文化就不是书法。书法如何传承文化,弘扬我们民族的优秀文化,不是光写古代诗词就能实现的,但是写古代诗词是必要的,是不能否定的。因为古代诗词也处在传承我们民族文化的核心部分,特别是它的道德和情感,用书法写这些也就达到了传承的目的。但是我们的文化和诗词也在发展,不断地随着时代的前进而前进,要与时俱进,要有新的思想,这些充斥着我们的文化内涵。书法也应该有新的思想,使书法筛选的内容更深刻,与时代相结合起来,从这个意义上讲,书法永远是伴随着中国文化前行的,是共舞的。
兰:是双人舞。
旭:如果说书法离开了文化的滋润,离开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滋养和传统文化的核心,那书法只是一个壳,没有思想,没有灵魂了。书法,我认为必须与文化进行结合。
书法有书法的个性和规律,是线条和感情的共鸣,是一种和谐的组成部分。如果说书法没有线条的质量,没有情感的正确抒发,那么书法艺术,就不会不断地创新。书法家如果没有文化的支撑和滋养,特别是没有传统文化的滋养,不可能走得更远。如果哪位朋友想成为当代书法大家,乃至想有传世之作,他首先是一个有文化修养的人,更希望他是一个在文化方面,不说是巨匠,应该是一个著名的人士。他的书法才能走得更远,才能成为有作为的书法艺术家。纵观我们现在这些书法大家,比如启功先生,大家都认为他有文化内涵,有文化修养,对国学有研究。国学是范围很广的一个领域,但是在某一个领域有研究,对书法是有益的。沈鹏先生对美学的研究至深至真,有他独特的见解,所以他能够使自己的书法日新月异,不断地提升。还有一种特殊的现象,有些艺术家,没有多少书法著述,但是他们的著述在胸中。
兰:不著一字,尽得风流。
旭:是“腹有诗书气自华”。林散之先生在其他领域也有建树,所以他晚年的书法越写越好。王羲之的《兰亭序》成为《古文观止》的一篇文章。怀素的《自叙帖》写得也很好。凡是历史上传世的这些大家,我觉得都是有文化内涵、修养支撑的。我作为一个先贤学生,作为魏晋唐以来这些大家的学生,甚至是当今书法界学得好的学生,我认为现在要继续读书,继续学习,充实自己的文化内涵,使自己的书法艺术能够有所前进,使自己的艺术与现在的文化有机地结合起来。朋友们说我写字有“书卷气”,也就是有文气,写的字里贯彻着中庸大道,贯彻一种正气。像王羲之写的书札、颜真卿写的《祭侄文稿》、怀素的狂草《自叙帖》也有书卷气,虽然写得草,但书卷之气是贯彻始终的,有传承的。不像现在我们自创的草字,有些字好像是创新,但大家不认识、不认为是这么写。我觉得离开文化的书法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不可能走得更远。我们并不要求所有的亲人、朋友都去做学问、学者,那是一种过高的要求,但可以更多地借助我们传统文化,汲取营养。
旭宇 行草斗方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
兰:读书还是有必要的。
旭:读书要读经典。
兰:习总书记强调要发扬、继承传统文化,要不忘初心,作为我们书法人应该怎么去做,特别是在实现中国梦的进程中,我们有何作为?
旭:总书记对传统文化讲了很多,而且对书法也很重视,特别是提到河北正定的《龙藏寺碑》,他认为它是隋朝第一碑。我个人理解楷书的三大高峰,第一高峰是魏碑,即魏楷;第二高峰就是隋碑,也叫隋楷;第三是唐楷。我之所以单独提出隋楷,因为它不同于唐楷,也不同于魏楷。有人讲隋楷是魏楷到唐楷的过渡,我认为也可以这么讲,但是也可以不这么讲,隋楷是独具面貌的,因为传世的碑少,即没有引起足够地重视。
唐楷有好多家,它受益于隋楷,隋楷开唐楷的先河,使学唐楷的人受了大的启发,他们没有直接取法于魏碑,而是直接取法于隋楷,所以隋楷是一个艺术高峰。在我看来,《龙藏寺碑》比唐人写得好,像褚遂良他们都学的隋楷,他们是不是学的《龙藏寺碑》,我不太清楚,但《龙藏寺碑》是隋楷的高峰,也是楷书的高峰之一。所以,我觉得我们作为书法家来讲,总书记对书法重视,我们也应该对楷书重视起来,对隋楷进行很好的研究,我觉得这是非常必要的。
我过去写楷书,又当过中国书协楷书专业委员会的负责人,很关注楷书。另外,总书记对文艺方面有很多指示,尤其是对传统文化,对于当代艺术家和文化工作者如何落实的问题,我主要谈一个方面,正能量的问题,正能量如何体现在艺术,尤其是体现在书法方面。正能量的范围比较广,但是有一个核心——正气,书法、书家应该有一种正气。文天祥曾写有《正气歌》,人应该有浩然之气、正气。我觉得正气主要是指艺术家要心胸坦荡,和国家、民族共命运,具体说是艺术要为人民服务。有好多古代艺术家都具有正气,如颜真卿就是一身正气,一门忠烈,所以他写的作品就有庙堂之气。有正气的书法作品,就有正能量。正能量是传递一种正能量精神和内涵的。书写的作品要与我们民族传统的书法接轨,要继承、弘扬,同时也要创新,创新不是没有边界,是在传统的基础之上进行创新,包括“二王”和后来的很多书家,还有怀素也是有正气的。正气是书家应该学习乃至具备的。人有正气以后的创作,才有正能量,才可能走得更远。我们的艺术才能够更好地为众人理解和服务。正气,像柳公权说“心正则笔正”,我给柳公权写的信,里面就提到了这个,我赞同心正则笔正,但笔正未必心正,蔡京的字写得很好,但是不敢说他人好,心正很重要。笔正,心不正则没正气。书法可能写得好,但是境界不高,属于总书记批评的那些作风,那就不是好的书家。
兰:字里都是铜臭味。
旭:但是我们并不是主张艺术不值钱,艺术应该得到它应该得到的,不要去炒作,不要去沽名钓誉。现在我给怀素写了封信,我说你的字有禅气,有参禅之人的境界,是一代草圣,但后人没有学你的精神境界,而是学的这种沽名钓誉的行为。
当前有些书画家炒作的现象很严重,以作品能卖多少钱、拍卖多高的价值来评判这个艺术家的作品质量,这就不是正气,也不是正能量。现在我们评判古人的书法家,首先是评判他的正气。虽然不敢说,把人名和书名等同起来,但是毕竟有一个互相影响的作用。
被人们称道的还是那些书家的骨气、正气、正能量。我说得不一定对,可以探讨,习总书记提出了很多,我们需要一点一点地领会和消化,结合我们自己的实际,多做有益于人民、有益于社会、有益于书法传承的事情,尤其是做有益于古代书法精华传承的事情,以及有利于后人的事情。当代书家,尤其是我自己,尽量地鞭策自己,激励自己这么去做。我做得不好,有好多地方不如朋友们,我愿意向朋友们学习,使自己经常反思,孔子说要三思,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整个事业都有好处,有时候晚上事情少的时候静下心来,清洗自己的灵魂,一是总书记提倡古代精华的思想,另一个,和古人进行对话,看看古人怎么要求的。虽然说我们做不了圣贤,也成不了圣贤,但是我们可以向圣贤学习他们的精神。我常说我是追星族,追的是古人,追的是老子、孔子、屈原、司马迁、颜真卿、范仲淹等,他们身上都有一种正气,有正能量,我是他们的粉丝。我们对传统的文化应该有追星思想,应该有做他们粉丝的一种作为,不断地向他们学习。
兰:要有一颗虔诚的心。
旭:我就想激励自己,学习中央领导人讲话,提高自己的境界。不忘初心,继续前进,总书记讲得很好,对我有很大的激励。朋友们也给了我很多的帮助,在这里,谢谢同道们对我的帮助,感谢大家,不忘感恩。
兰:今天谈了很多,很充实,也很匆忙,您谈到追求、理想、不忘初心、弘扬传统文化以及您自己怎样落实总书记的要求,都谈得非常好,您的言行值得我们学习。
旭:活到老,学到老,像所有的朋友学习,过去我在我的文章中,说我向自己学生学习,我认为是最好的境界,“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所以人都有一技之长。老师向学生学习,孔子做得很好,经常向颜回学习。“圣人无常师”是要向所有人学习。
兰:以能者为师。
旭:以有正气之人为师、有才华之人为师,不断地提高自己的思想、艺术的水平。
兰:再次感谢旭宇先生对我们报纸长期以来的支持。
转自《书法报》 2017-0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