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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寿章》序——旭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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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早春第一枝报春花开了,或深秋第一队雁阵鸣叫掠过头顶,我们的心一定是兴奋和畅悦。而且久久地回味那样一种与生命相互呼应的美感。

 我读白寿章先生的书画作品,最初就是这样的一种感受。

 白先生生于清末,受过绘画的专门教育。我从他诚朴如山石般的照片上,读出他的善良和坚韧,以及不修边幅的艺术家的个性。在“七七”事变发生之后,白先生出于爱国之心,不为日寇服务,隐居乡间,高尚的民族气节让我景仰。

 艺术作品是艺术家心性的写照,高尚的艺术之作,一定是艺术家高尚情操的表现。

 在白寿章的花鸟画作中,有梅、荷、松、竹、紫藤与芭蕉,有雄鹰、白鹭、仙鹤与喜鹊。画家选择这些物象作为他抒情言志的绘画语言,是其心性的追求与寄托。

 一个画家只把具象的事物作无有寄思的描写,而不能通过描写传达绘者的心音,便不能深刻地感染读者,因而,这样的画家也就永远不可能成一名大家。

 在这里,白寿章先生的高妙处,是他对所绘之物全经过其心性的裁剪,使题材成为他性情的灵物,再加上其得心应手的妙笔,纯熟、简约、凝练、含蓄,变化而有力的渲染,在素纸上便成就了一幅鲜活的画作。

 至于白先生的山水画,虽然传世不多,但件件彰显出他取材的慧眼独具,妙笔生花,那种布局的恰到好处,树木和山峦的个性表现,显得大气与旷远,高古和清廖。只是他此类作品甚少,留给我们许多的遗憾与想象。

我读白寿章先生的画作,就如同在读一首精美的抒情诗,随着画家的笔触进入一种清丽、健畅、高情、旷达的艺术境界,在心中与画家共唱起来。

他的画作为古典诗词的冼炼,不多添一笔,亦不少染一彩,精炼含蓄而又恰到妙处。而题跋之墨更惜之如金,成为画面的点睛之笔,深刻闪光,不可或缺。读到这里,我完全折服于白先生的艺术语言和高尚情致,折服于他大艺术家的器质与才华。

 白先生在书法上的成就当不让其绘画的声望。其书法出于颜,而又兼融历代名家之长,独具面貌,尤其小草非常精美,讲究章法,线条富有质感和弹性,字体开张、劲健,尤其他的晚年书作,更是人书俱老而青春的生命闪闪发光。六条屏毛泽东词《沁园春·雪》,可谓是其代表之作。至于“独立寒秋”、“蕉鹤图”的书题跋,均显得神妙与自然,书与画的和谐达到非常高的境界。这种书画的有机结合,是中国画的优良而必备的传统。国画家只有在书法上也取得较高造诣时,才能使其绘画成为真正的东方艺术品。否则,便是残缺的半块铜镜。

 读到这里,我认为白寿章先生是河北省建国以来最具艺术高度的书画大家。他让我想起齐白石、想起石涛和八大山人。白先生具有这些艺术大家的某些素质和成就。如果不是隐于邢台之一隅,他应该是国家级的艺术大师。

 我的好友谷志科教授,现任白寿章先生工作过的学校邢台学院的书记。谷教授为了弘扬民族文化,让世人了解白寿章先生,多方奔走,广泛收集、整理出版白先生的艺术作品集,使我深深动情。这无疑是一件有利于当代与后世的功德之事,是一件大有眼光的文化建设举措。因之,当他要我为白先生书画作品集作序时,我虽深知不能胜任此事,但仍不怕献丑写出我对未曾谋面但敬仰已久的白寿章先生的感受。这也是我学习中的一件乐事。

 白寿章先生已于“文革”中走了,但他的艺术与人品将常绿我们的心野。他的名字将在中国丹青的史册中闪闪发光。

旭宇,戊子之夏记于六德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