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棵树,它的根源永远扎在家乡的热土里。家乡的可爱,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寓言,在人们情感的血液里是可以化验出来的。
在远离故土的灯下,读着梓兄汝举的诗集《发光的石子》的手稿,我的心浸泡在故乡的挚爱里,梦一般飘游的芦花,会说话的小河,逗人的白云……一起扑进我思念的怀里,灯光与忆念一同闪耀起来。
那是五十年代的一个春天,读中学的我偶然看到一本油印的小册子,上面的文章为同海滩的彩贝吸引着我文学的幻想。这本小册子是当时县文化馆创办的文艺刊物,它的主办人就是孙汝举。汝举兄的诗为当时文学青年插上过飞翔的翅膀。几十个春秋过去了,我的记忆里仍留着他的诗踏过的足迹。他是我故土上一棵早醒的诗才,点燃了的那盏文学之灯照亮了后来人,而他的为烛炬般的光焰却老了。这使我想起许多人,想起那些生活在风风雨雨的基层里很有才华的人,杂乱的岁月淹没了他们的青春。当然,他们的汗水还是耀眼的,从他们的光亮下穿行过来的人能不记住他们的名字吗?
到了知天命以后的日子,汝举兄才想到要出一本小册子将大半生的汗水收集起来,并且让我写个序,我自然感到格外高兴。一是为他的收获进行祝贺,为我们多年的友谊宣泄一下清流般的情感;二是他的诗让我重温了故土的梦,在故乡的爱里作了一番畅游。在他的笔下,故乡的小河生长一串串清澈的故事,可爱的燕山脚下的棕色泥土是个聚宝盆,春天是麦子的童话世界,冬天是京东玉白菜的清韵。这片土地上劳作的父辈为这片只知奉献的拙朴泥土,让人肃然起敬。汝举以自己的赤子之心献给父母的歌,既是对自己父辈的挚爱,也是对这块土地上的父老们发自内心的真情。作为这块土地上生长起来的我,读到这样的诗篇我感动了。为了不知日落月升地耕作着,以自己的汗水和智慧肥沃这块土地的父老感到骄傲,一代代的流血流汗,才使得故土可爱与辉煌。
汝举兄的诗,除了感情的真挚外,思辨的火花也常让我眼睛明亮。走向深沉,走向思索,走向哲理,往往与诗人的年龄增长同步前进,经过对人生的深刻体验,笔下的诗自然也会更多地含有盐的分量。他的一首写石灰的诗中有这样的句子:
“团结是你天生的本性,
凝聚是你火热的希望;
散砖碎石虽然无力,
有了你就能筑起万里城墙。”
读后,让人想得很多,很远,给人以思索,以启迪。他写这样的诗,总有一种正气直扑人面,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汝举的诗,大多是拥抱生活、面向现实的。我们的时代需要这样的歌喉,需要对我们足下的这块泥土和我们头顶这片云天作一番思考的追求,有了血与汗水盐分的诗才让人感动,净化我们的空气,激励我们的心脏。
我的故土因古人种玉而得名玉田。梓兄汝举在种玉的故土上进行诗的耕作,一定会收获为玉的美好诗篇受到人们的喜爱。我期待着,故乡的土地上赤子的吟诵。
旭宇 一九九一年元月 石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