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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熊基权——旭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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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门的夏日已来多日,但细雨仍常常造访。推开小窗,我感到的仍似是春日的清明与凉畅。在我的书案上展开着基权的书法照片,一一品读,我的心头亦如这屋外的石门,让我愉悦。

 上个世纪80年代初一个春天畅和的日子,我结识了基权。那时的他刚从北京师范学院学习归来,年纪尚轻,风华正茂,而且给我的印象其书作亦是倜傥,有如春雨润物细无声地留在了我的心田。当时我觉得他是河北省书坛的一枝新秀。

 基权祖籍湖南,身材不高,面孔清秀,生就一副江南品貌。少年时来到河北,燕赵之邦的雄浑气概和江南的才华铸就了他的品格与书风。其爱烟善酒,常书大字,气势如虹。这与他瘦小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书法是艺术,是书家个性的使然,学养、才情全蕴于黑白的韵律里了。从艺术家的书作中我们可以读通作者的心境,以至灵魂。如果有缘分,可以成为他的莫逆和知音。这便是艺无达诂,仁者见仁。

 可能共生于燕赵的大地上,我成了基权的知音。他的书法是从清末书坛宿将张裕钊处走来。张氏的手札、南宫碑、滕王阁记是基权书作的基石。他对张氏书风的挚爱痴迷程度是难以形容的。因其常去南宫观赏摹书张碑,我曾戏称他为“熊南宫”。在中华大地上学张氏诸家中、基权应是佼佼者当不为过。基权得张氏大器、开张、雄浑、强健之势,浸于心胸,融于笔端并参研北魏郑文公、张猛龙及诸墓志于其中,又取二王行草飘逸之势,历经三十余载汗水浸润,自成路数,成为河北书法大家,全国张裕钊书法学派杰出代表。

 窗外的小雨还在无声地下着,空气清新,而我合上了基权的书作照片,进入了艺术的冥想。

 书艺归宿在哪里?她是没有终极的。我们一代接一代地学习她、发展她,而对于个体书家而言,只是艺术长河中的一滴水,一个浪花而已。我们有幸从事这个事业,是一种享受,能欣赏这门古老艺术者亦是一种幸运。懂书之人,不必学书亦不一定非是书家。而我们书家只会写字,其他学问全不过问,且不说书艺难于长进,就个人的生活视野而言,亦是悲哀。窗外世界如此春夏秋冬,知识的海洋如此辽阔无边,如能将生命投入其中该如这夏日的喜雨让心神爽悦,飞入云霄,进而使笔墨增辉。

 基权便是这样地学习和生活的。学识的喜雨不但使他的书艺具有个性和内涵,而且一直让他不停地求索和变化。

 书家应是一棵大树,拔地而起,枝叶繁茂,面迎八方。阳光、泥土和水分是不可或缺的。这样才能站在历史上,才能为书法事业做出更多的贡献。

 基权在学书之余潜心于文学和书论,这鲜为人知。这是泥土和水分,与时代的阳光一起滋润着他的艺术。他的许多书法作品是自作诗联,艺术家的性情在笔墨流动时感染着读者。

 “仰望峰拦日,勇攀万丈崚。夕阳红似火,高处汗成冰。”是基权秋日登嶂石岩之作,诗文恰到好处地表现了太行名胜嶂石岩的奇异风光。有如钟乐,震撼山旌,而又以刚健险峻之笔法书之,可谓书文并茂。

 至于基权三十万言的书评、书论,更能看出他的学养。《墓志起源新说》,首次提出“铭旌”为源头的是他;《张裕钊研究》系列论文,亦是我国张氏艺术研究的领先之笔。他的论文中不乏佳作,而文笔又精练准确,功力颇高。

 欣赏基权的书法,同时又读他的诗文,我眼睛明亮起来。小窗外清雨始收,阳光水洗过一般,明彻而亲切。此刻心情自然振奋,思绪如脱缰的野马奔驰于书艺的古道。一个书家总是有局限的,而书艺却无穷尽;以自己之有限投入到无限之中,作一滴喜雨为阳光增辉,使中华书艺更为耀眼,该是每位书家的职责与幸福。至此,我才更深一层地了解相识了二十几载的基权,解读了他的书作,解读了他的追求,解读了他为之奋斗大半生的书法事业。

今日河北书坛涌现了许多新秀让人注目,但开掘这块土地的一批老将更让世人称道。燕赵书法艺术的森林就是这样形成的,碧绿新鲜,装点着我们的时代。

 

旭宇 甲申夏月草于六德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