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的寓所到画室,必须经过张公堤,此堤为纪念洋务运动领袖张之洞而命名。张公乃河北南皮人氏。是故,每每路过,我都会想到河北,想到河北的书法同道,特别是旭宇先生,他是我最敬重的当代老书家之一。多年来,旭宇先生一如既往地关心我们。去年《书法报》开辟“河北书法”连载专题,就是我和他一起策划的。没有先生的鼎力支持,这个栏目无法进行到底。
都说燕赵多壮士,其实,不独壮士,也不独政治家,河北历代文化名人,数不胜数,耳熟能详、有口皆碑的就有:神医扁鹊,思想家公孙龙,名相蔺相如,贤士毛遂,诗学家毛苌,巨儒董仲舒,音乐家李延年,数学家祖冲之,地理学家郦道元,诗人、文学家卢照邻、高适、贾岛、韩愈、关汉卿、白朴、马致远、纪晓岚、曹雪芹、孙犁、郭小川、王蒙……这些名字串在一起,就是一部浓缩的中国文化史。唯一遗憾的是,这部“文化史”少了一缕翰墨芬芳。也许是地域文化使然,北方自古少大书家。所幸,旭宇先生经过几十年不懈的努力,终于给河北这部“文化史”续写了清香的一笔。
当代是一个快餐文化时代,人们大都行色匆匆,文学艺术界也不愿坐冷板凳,八仙过海各显其能,走街串巷赶场子,已经没有一点文化人、艺术家的风骨。当然,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旭宇先生就是例外。他是一位甘愿独守寂寞的耕耘者。我多次邀请他当评委、参加笔会,都被他婉言谢绝。我曾经说过,旭宇先生本质上是个诗人。现在,先生已过古稀之年,可依然是个诗人,是个书生,孚尹旁达,所以,他的身上依旧保留了文人的清贵。
严格地说,当代真正意义上的书法艺术家寥寥无几。旭宇先生则是屈指可数的行楷大家之一。他近年倡导的“今楷”,有着划时代的意义,也是一个艺术家追求创新、与时俱进的真实写照。“今楷”融魏碑与唐楷相结合,自名一家。为了将规整、刻板的正书写得轻松活泼,具有抒情性,旭宇先生以行书的笔意为之,初看以为潦草、随意;用心拜读,发现字里行间浩落有奇气。可见,他把每一个字都当作诗在写,充满了激情。旭宇先生的书法就像他的为人一样,尔雅深厚,清丽华美。当很多人越写越丑怪、越写越似野狐禅的时候,他却越写越大气、越写越清贵,佩服。
春节期间,给旭宇先生打电话,首先是拜年;然后是感谢他寄赠的几本新著。他告诉我又有一本楷书作品集要出版,内容包括三个部分,即《白阳楷书圣教序》《白阳楷书陶渊明诗文》《白阳楷书自作词十五首》,希望我能够写一篇短序。我诚惶诚恐,连连拒绝。我怎么有资格给前辈师长作序?
可是,旭宇先生坚持要提携后学。再三读过旭宇先生发来的作品,仍然认为用“清贵”来形容最为允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