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七日,转眼就跨入一九八一年了,在这元旦前夕,旭宇同志顶着凛冽的北风,由石家庄来,带了他即将出版的诗集《醒来的歌声》,要我帮助看一下。
对新人的作品,我是乐于拜读的,他们常使我开阔眼界,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给我以启示。
作者告诉我,这是他自己单独成书的第一本集子,那么,我写在这里的几句话,就作为对这个“生头娃儿”的祝愿吧!
旭宇同志的诗,前些年曾在报刊上读到过一些,同他见面,是去年夏天了,那是他来京,为《长城》文学丛刊组稿,要我给刊物写诗,并说,我这个宛平人,还应算是河北的作者,他的老乡。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乡里的缘故吧,一见面,就使我们很熟了,他比我想象的年龄,似乎要大一点,已经步入中年了,人很朴实,沉稳,矜持,不知是凭一种什么敏感,我一眼就看出他从事过教育工作,果然是当过四年中学、师范老师。他一口浓重的冀东话,给我带来一股亲切的乡情。
冀东,是李大钊烈士的故乡,当我把《写在李大钊墓前》的诗寄给旭宇同志后,连续接到他几次来信,从他对这首诗的精心安排上,我深深体会到,他对这位革命先烈的情怀。
读过他这次带来的诗稿,给我最突出的印象,是作者对于家乡、土地、人民的热爱,他的诗,很少艳丽、轻飘的词藻,清淡、质朴的诗行间,孕育着作者的深情,使你感到人民生活的脉搏,闻到泥土的芳香。
燕山,睡在我的记忆里,
她是我绿色的童年,曾记得头上的白云走不完,一颗心儿被小溪缠在青山。
……中秋饱尝金枣、紫蟹,蘸着雁声看故乡明月,不知是谁把云的手帕抖动,精美的瓷器上洒了银霜一层。
……轻轻哼一句皮影唱腔,便吐出一个可爱的家乡,我握着山里人给我的笔,在冀东山水间拾取母亲给我的诗行。
——《冀东行》我爱家乡的春柳,灾年为我们分饥,丰收,为我们编篓,扎个花环,献给烈士,告诉他春已归来,绿了坟头……
纵然把她做成桌椅,栽进千家高楼,我一眼也能把她认出:那细密回环的纹理,不就是家乡的小路,清新的水流……
——《家乡的春柳》
1995年与著名诗人张志民在一起
这些小诗的意境,语言,我都很喜欢,作者没有使用浓墨重彩,而是和你拉着家乡话,把你带到燕山脚下、滦水之滨,让你领略到那雁声、水响、金枣、紫蟹的田野风光,又留下委婉的思绪。如果讲一点不足,是这类诗的比重,似乎还少一些,希望作者再写。
随着作者的足迹所至,题材范围,逐渐扩大,从长城内外,到大江南北,有些小诗,也写得很深沉,另一部分吊古之作,虽显得过于拘谨,但不论是托物言志,或是借景抒情,也都给人以启迪。
这次,我们有机会谈谈诗,对于诗歌创作,旭宇同志是主张在我们民族传统的基础上,进行不断的尝试、创新,诗,要为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等待读他的新作。
1980年12月27日于北京
张志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