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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宇访谈录——兰干武《书法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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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干武:首先祝贺旭主席当选为“书法十大年度人物”。请您就我们举办这次活动谈谈感想吧?

 旭宇:您们媒体举办这样的由书界广大读者和专家共同参与的评选活动,可以说是一个互动活动。它不仅在于推出焦点书家人物,更有利于吸引广大书法读者和群众对书法和书法活动的关注参与。这对书法的社会影响推广普及和对您们报刊的认知度的提高等都有很大的促进作用。这是一个紧贴时代符合媒体特点的好举措,希望您们举办更多的新举措,推动媒体自身和书法艺术的社会影响和发展。

 兰干武:最近两年来,“今楷”是书坛最热门的话题之一,您作为当事人,一定听到了许多不同的意见。现在,收入正反不同意见的《今楷论丛》也出版了,在此,您能不能作一次“总结性的简短发言”?

 旭宇:今楷理念的提出是时代的产物,也可以说是时代的需要。我个人认为当代广大书法工作者和社会时代审美需要这么一个理念。我作为中国书协分管楷书委员会的副主席能够在本届任期内与楷书委员会同道为当代楷书的发展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感到很荣幸。当然对今楷理念的提出,存在很多争论和不同看法,这是正常的。没有不同的意见倒是不正常的。不同的意见和批评可以使我们的思路更开阔,思维更慎密,更周全,更易于趋近真理。在这里我要感谢书坛人士的关注和参与,特别是那些从不同角度和侧面提出批评意见的朋友。正是他们的批评使得我们今楷的思考与探索沿着更健康的渠道和方向发展。

 我想重复说明的是,提倡今楷不是反对古楷,今楷是在继承古楷基础上的现代弘扬发展。而今楷不是一种固定的模式、面貌,它不是一朵花,而是百花齐放。《今楷论丛》选登了许多不同风格具有探索性质的楷书作品,包括二十世纪民国和解放初期一些书家的作品。如弘一法师、于右任等。他们的楷书已经体现了很多的探索变化。其总体特征就是如何把楷书写活,把本来模式化、程式化的思维和体式予以激活,使其具有鲜活的趣味和艺术感染力,让作者的情感得以抒发表达。它的要义就是把过去实用模式化的楷书概念解放出来,就像新时代的妇女要从旧时代的缠足中解放出来,写活泼的、写有个性的、写有情趣的、写自己喜欢的楷书。

 《今楷论丛》的编辑,一是为当代人探索批评研究楷书提供一个记录和文本,也为后人留下一个批评研究的资料。在《论丛》中,我们特别注意把正反两方面的不同意见同时收入,就是要倡导一种自由、开放的讨论氛围和学风。学术研究不能搞一刀切,不能一窝蜂不假思索乱跟风,要有理性的思考,要有真知灼见。今楷的讨论不存在个人功利,不存在以势压人。

 我不时听到政府机关一些领导、古玩市场一些摊主、公园晨练的老人等社会人士对今楷的询问。这反映出今楷理念不仅得到了书法界的关注,也得到了社会上许多人士的关注。今楷触动了书法的基本书体,它的影响是广泛的,它的发展或许对其它书体的认识与创作也会产生影响。

 有人说今楷是理念先行,实际上在当代书家包括前面提到的弘一、右任先生,特别是在我们的国展上许多书家的楷书创作实践上已有了很多的有益探索。今楷理念的提出是一种觉悟,是一种理性对感性创作的关照。我自己虽然楷书写不好,但也在探索实践。我们不是空头理论家,是从实践中来,又回到实践中去。

 兰干武:有想法总比一团死水好。我想今楷一定会在当代书法发展的历史进程中产生深远的影响。您刚才说您也在进行今楷的创作实践探索,是否谈谈您的理想中的今楷面貌和您自己的风格追求?

 旭宇:今楷应该是多种面目,百花竞艳。每一位作者根据自身的爱好打造自己的风格。我个人幼时写过十年的颜体,后来又深受丰厚的燕赵书法遗产魏碑的影响。我的楷书风格锤炼目标就是追求魏楷的质朴、率真、奇异、唐楷的端庄、凝重、醇厚,以及儒释道清逸、温润、明净的文化意蕴和开放、活波、生动的时代精神等的融合。我出版了一本《六德轩楷书古诗源稿存》,可以看作是我楷书思想和创作实践的初步成果汇报,希望获得书界人士的批评。我想再通过若干年的探索锤炼,或许可以形成自己一个新意、清纯、高古的楷书面貌。

 兰干武:最近读到旭主席出版的几本作品集、随笔集,您已经年近古稀了,还这么多产,不容易啊。

 旭宇:也谈不上怎么多产。我没有刻意地去计划出版什么。到了我这样的年龄,就是想把自己的爱好、感受写出来。至于写诗、写书法、写理论都是随心所欲地进行。动因就是想吐露一下心声,做一些交流,或许可以找到一些知音。这都是一些愉悦、快乐的事。我自己一不抽烟、二不喝酒、三不饮茶,更不会打牌、跳舞,我就是喜欢清水一杯,读书之外,写写东西,玩玩古玩,在平淡清静中享受生活。我出的那本童话寓言诗《会飞的黄鼠狼》,是我童孩心的自我写照。艺术要有童真,真情才能感人。我的诗歌、书法、文艺思想都是这样随性完成的。其中有些地方可能存在不足,但那都是我的真实写照。感谢文学界、书法界、理论界朋友们对我的关心和鼓励,我的一些著作的出版都是朋友支持鼓励的结果。在此,也借助您们媒体向出版界的朋友表示感谢!

 兰干武:几年前,我曾给您做过访谈,了解到您本质上是诗人。后来又得知您还是位收藏家,这些对您的书法创作都有帮助吧?

 旭宇:您也是诗人,我们应该是知音。对于收藏,可以这么说:如果说我对民族文化艺术有些认知和成绩的话,那么我除了读书以外,最主要的就是受益于收藏。收藏不是一种物的占有,而是一种文化的亲近。收藏的不仅仅是宝珍,更重要的是传统的思想和文化。因为我对传统文化的亲近,它深深影响了我对书法艺术的理解和追求。

 我的收藏品大致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古代、主要是明清的古籍版本大约2000余册。经常浏览一下这些古籍,使我感到自己知识学问太渺小,太微不足道了。二是古代书法拓片。特别是大量的魏碑墓志。它们对我书法创作的启发很大。古人治学,一丝不苟,他们或为一部书,或为了一个目标而终生钻研追求。现代人和他们相比,在心态上差得太远了。古人绝少应酬,甘于寂寞。而现代社会太热闹、太躁动。我在八十年代就收藏了一幅祝枝山的作品,还收藏有清初石溪、弘仁的绘画作品等,这对我的书法给予了很大的启发。三是从原始社会红山文化时期到明清各代的民间玉器。我终生和玉有缘。我认为玉文化、玉艺术是中华民族最古老、最原始寄托情感的艺术。我从没有把收藏看成是一种增值的手段,而是出于纯粹的热爱。很多朋友们还建议我出一本关于玉的书。我另外还收藏了一些瓷器、古玩杂项以及文案雅石等。

 一件古玉璧把玩在手,它使我与古人置身于同一时空,和古人对话。收藏的目的是传承,我们承接了古人,我们还要往下传给后人。它不属于个人,我们要起到欣赏、弘扬和传承的作用。现在全国各地的博物馆都免费向民众开放,这就是要全民受益于传统文化,弘扬光大民族文化。

 我的学养一方面受益书本知识的熏陶,另一方面则是受益于实物古玩的熏陶。而古文物的熏陶更为直接。很多朋友来到我家,都要谈论古玩收藏,在欣赏文物中笑语不断,在愉悦中提升了自己的艺术。古文化好比一盏灯,古玩就是灯里的油。油越多,灯就越亮的久远。历史上许多文人都与古玩结缘,而且有许多佳话。从更广泛的角度讲,收藏使个人深受传统文化滋润,有益于个人,有益于民族。

 兰干武:有人说,收藏一件好东西,可以增寿3年。您对此怎么看?

 旭宇:何止三年!没法用时间和金钱来计算你所得到的愉悦,没法用文字准确表达其中的感受。我有一件宋末《九成宫》拓本。上面有王阳明的收藏印,还有清人的跋。我每次拿在手中,都感觉沉甸甸的,每一次拿出来都很激动。王阳明是明代大哲人、大学者,传说他是由高僧转世而来。有他的收藏印,我们读此拓,不仅可以和欧阳询对话、也和王阳明这样的贤哲对话,你说这岂能不使你增寿?能不使你愉悦? 我愿意和朋友们分享这种愉悦。也愿朋友们通过收藏都能够增寿。启功先生、徐邦达先生都是一生乐于欣赏和收藏。古玩增寿,愿朋友们都增寿吧,不止三年嗷!

 兰干武:那么,您认为就字画而言,是收藏古人的好,还是收藏当代人的好?

 旭宇:罗卜白菜各有所爱。人们的爱好不一样,选择也就不一样。就我个人而言,更喜欢收藏古代字画。古字画有浓缩了的历史。它给我们带来的信息是宁静的、高古的。古人很少有急功近利之作。象明代的沈周、元代的倪云林、王蒙等,观其书画有如羽化飞升之感。且不说古字画价值很高,重要的是它能使你的精神获得升华。我们现代人的字画和古人无法比。现代人的字画或多或少要带有一些市场商品信息。当然收藏当代人的字画也可以理解,这要依据个人的审美情趣来定。收藏字画不但要注意其有升值空间,更重要的是精神上能使我们获得愉悦,增加快乐,得到幸福,延年益寿。

 兰干武:您今年还有哪些规划?您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旭宇: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读书。我愿意把论语中的话:“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作为自己的终生追求。我把儒释道经典著作《论语》、《道德经》、《金刚经》等就常置案头。这些书青少年时读过,现在重读仍感到那么新鲜,那么受启发。不同时期读有不同时期的理解。再就是我今年想出两本书,一本是把未曾出版的诗整理一下出版一本集子;另一本则是想用自己探索尝试的今楷写一本《千字文》,出版社已约稿。把自己的理念、自己的心情、自己的实践向朋友们汇报,希望能够得到一些肯定或批评。再就是年底把我的玉器藏品出一本挂历,赠送给朋友们。去年出了一本,以后计划每年出一本,把我的收藏、我的愉悦与朋友们一块分享。

 

兰干武

2010年5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