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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宇先生是出道较早的诗人,现在又是闻名遐尔的书法大家。在双重身份中诗名在先,诗成为主导他艺术的灵魂。旭宇先生自我定位和总结时说:“我的书法是诗的影子”这句话非常恰切的道出了他的艺术的本质特征。书法应该是他诗的外化,是诗优雅的现身;于无形之中作有形的展现,诗中有书,书中有诗,艺术的品格自在其中。也正如前辈诗人臧克家对旭宇的评价:“融诗为书,化书为诗,其诗清新自然,独树一炽;其书刚健流利,自成一家。”如此定评旭宇先生的诗歌与书法是再准确不过的了。书家的心灵中有诗的弥漫与浸润,是必然的也是独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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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诗书理论中也有以诗为魂,以书为骨的说法。这就是说,书画者必须超越技术层靣而更注重精神表达,不仅是骨法用笔,还有学识问题。笔墨之质小学也,心智才学大道也。梁启超说:“书法上性情大于功力”当代书家欧阳中石也强调:“书画的高下并不在于笔墨之间,而重于意境格调的不同”旭宇先生是自觉的,因为他深知这一道理。他于长期艰苦的实践中悟道:“点画易而学问难。吾先学问而后作书,书法是吾学问的影子”他把诗喻为阳光,终日照耀,而书法则是月辉清亮灵魂。这是艺术的箴言。技术、笔法不能代替心性与情感,品格和文化内涵的人文属性,才是文人书画的主宰。
自然,无法不成书。唐代大书法家欧阳询说:“书法者,书而有法之谓,故落笔之上即入法中,动静皆能含法为上乘。”无法岂能成书,法属基础范畴,不在本文论及。况且技与艺自古有别,是大道与小道的区别。旭宇是怀诗情而书,以真性情贯之,内心充盈着诗意骚情,于书写时始终运用诗的思维、注入诗的意象,而这一过程更是捕捉美、创造美和凝结美的过程。有的人一辈子只在笔墨点画上下力气,死记硬背横平竖直,中规中矩,一辈子抄袭古人他人的句子,没有一句是自已的,恐怕难称书法家,更难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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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个性是艺术的生命。学习和继承优秀传统固然是为文为艺的根本。但试想,即便把古人、前人临摩得再逼真再惟妙惟肖,如“克隆”一般,如果没有自我,没有个性没有创造,就不会有赵佶的“瘦精体”,没有“金农体”和“毛体”,自然也没有旭宇的“今楷”。旭宁的《楷书千字文》和《楷书圣教序》便是碑帖融合、他的今楷理论及兰亭精神,是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杰出成果,是诗歌与书法的闪光结晶。他对魏晋唐宋书学碑帖的潜心研究,拓展并彰显出金石之高古气息与神韵,才有了风格苍秀、端庄畅达、清新健朗的时代特征,颇为引人瞩目。今楷的独特审美价值乃旭宇先生创造精神的反映,重在超越自我和前人。
“在宣纸的积雪里,寻找汉字的魔方,我便是那支紫毫,一条抖动的不老的长江。”旭宇的诗形象地解读了他践行理想,挥洒抱负的崇高境界,化无形为有形的文化遗产,不是因袭,而是创造自已的符号。古老象形的汉字与绘画同根同源,是世上最贴近生命最富灵性的文字。旭宁的书法更是一种诗意的转身,诗的舞蹈,也是一种突出的艺术特质,给当今许多书家以深刻的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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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宇先生的情趣是多方靣的,除了学识与修为,还有艺术品收藏。只有钟爱收藏的人才会体悟其妙处。收藏是继承祖先的智慧,是保存民族的文化记忆。还可从中汲取有益的成份。这也是旭宇艺术养料里不可忽略的因素之一。从古自今,不少文人都从收藏中获益多多。一代文人书画大家吴昌硕一向有好古的情趣,对古石缶或青铜缶爱若至宝,故有别号“缶翁”之称。他从我国残存最古老的石刻文字石鼓文(大篆)拓本中迸发出灵感,从43岁起每日临石鼓文不辍,终在晚年摆脫窠臼,超越了清代帖学、碑学的藩篱,其书法达到最高境界,遒劲苍雄,独成气象。试想,假若 没有甲骨文、没有铜器铭文、没有石鼓文及历代碑帖的经典遗存 ,哪会有今天的书法!收藏是对“根”的敬重,是对源头的呵护,也是艺术家的开启灵通宝库的金钥匙。旭宇的收藏对他心智的开发、对艺术的变化贯通、直从古法演己法,从而还隐含着另一种,独特凝重的高古气质。
2014年8月30日
寇宗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