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及先生书法,应从先生的内心深处蕴藏着的唯美情结说开去。
先生唯美情结源于爱美,也因美有上了诗歌,爱上了书法。“左肩是书法的太阳,右肩是诗歌的月亮”,先生在两个领域同时耕耘,那里包含着先生的喜、怒、哀、乐,包含着用心血凝成的美丽,用思想凝炼的感慨,用天真放飞的向往。它们是先生的朋友,是知己,一路相伴而行,相濡以沫,放浪开骸,追求着一个空灵、鲜活、虚幻而真实的美。解读先生书法之美,当先从诗歌吟起。
先生诗歌,象天使一般的清新、美丽,张开的双翅飞翔着,用心来体味着人类和自然的美丽,感受着欢乐与痛楚。梦幻般想象,把诗歌这汪水,汇成了海洋,变成了溪流,化作了彩虹,但那水的晶莹却时时透射出思想的光芒。于是美的世界与美的心灵的结合,蕴育出了《白阳吟草》,流淌出《小村唱晚》中朴素的悠扬,挖掘出《秋雨》和《水井的故事》中忧郁的凄美,迸发出《唐山大地震拾忆》中爱的悲怵和觉醒。更有先生诗文弥散着的大自然的气息,它空灵、纯真、清新、恬静,沁人心脾。有蓝天白云之美景,绿草葱茏之清香,蕉窗听雨之心境,更有经历沧桑后的顿悟,从自然中萌生的博爱。美的感悟和憧憬,升华了他的思想和对生活的爱,它成就了一个诗人,一个美的传导者。
吟唱至此,我理解,先生的书法应源于美,基于诗歌,卓越于才华,成功于创新。他用美来解读古典,把诗人的才华和唯美的思想注入了古老而深邃的书法艺术,抛弃了它的老迈和沉旧,用诗人之情,体味和展示着它的雄秀、流美、清逸和典雅,笔墨间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先生游于艺,视书法乃一生雅好,情系于斯,畅叙幽情,非事业之举,也正因如此,在书法艺术道路上充分显现出先生的睿智和艺术洞察力。先生历史地看待书法,哲学地研究碑学与帖学。曾曰:碑学地位卓然,其高古、纯厚、朴拙、雄强无出其右,但强于骨力,乏于气韵,易流于刻板。帖学当以二王为宗,其流美、清逸绝伦,品格超然,多少先贤得其一二,便光彩照人,吾辈岂能旁观,但帖强于气韵,乏于骨力,易流于媚俗。两者如能相融相生,取长补短,必入高格。于是先生碑帖结合的艺术思想形成了。1996年,先生几十年的学养、书法艺术思想的积淀和强烈的创新意识,在此时产生了爆发力,并在短短几年内,实现了书法艺术的蜕变,确立了在当代书坛的地位,矗立起碑帖结合的里程碑。
碑帖结合的道路已走过一百多年,不论碑学倡导者、帖学崇尚者,或提倡碑帖结合的先贤们,或多或少,有意无意间地对碑帖结合进行探索与实践,为我们留下了丰富的遗产。康有为为碑学的倡导者,但字里行间则暗藏帖意,雄劲浑厚蕴含着流动,气韵畅达,但也因未入帖学之精髓,失之粗糙,草绳之说也由此而生;赵之谦书法以碑贴学气韵之三味,行气不足;谢无量近代帖学大家,得二王之神韵,但字里行间蕴藏碑之骨力,不露声色,自然天成,出手颇高,但偶有结体过于夸张之嫌……林林总总,有多少仁人志士上下求索,虽成就裴然,但终未能指出碑帖结合之明路。先生碑帖结合的贡献就在于为我们提供一条可行之路。
碑帖结合相生相克,而相克于明,相生于暗,先生深谙此理。其以帖学为主线,融碑于帖之理念既为相生之道,碑帖结合之切入点,当是高明,可以说明确和延伸了碑帖结合创新的理论与实践,较好地解决了碑帖结合之难,雅俗共赏之难。先生碑帖结合的成功在于以帖学为根基,得帖学之三味,确保了气韵之流畅。其神韵直取二王,旁涉米芾、颜鲁公等大家,直追二王流美之风,线条碑帖交融,使转灵动,映带自然,书卷之气越然纸上。先生碑帖结合的成功在于融碑于帖,而不默守陈规,直取雄秀与异趣,去碑之刻板、生硬与锋芒,暗合帖之流美,碑与帖相通、相融、相生,使碑之形质,帖之气韵,魏碑之雄秀,二王之流美蕴含其中,自然天成。至于雅俗共赏之解,亦归结于到一个美字。美是先生艺术的语言,是先生艺术追求的主旋律,其书法艺术的雅俗共赏可以说是其唯美思想必然产物,也正因如此,帖学血脉里的鲜活、流美与雅致,碑学的雄秀与奇趣,在先生书作里得到了充分发挥,与人们追求美的情愫产生了共鸣,使书法美的更直接、美的更生动、美的更清新,我想此即雅俗共赏之源吧。
先生构建了一个游于艺的唯美田园。有诗歌的月亮,有书法的太阳,有茂林修竹般的风情,有清流潺缓般的浪漫。当田园的果实成熟的季节,它将是丰硕而鲜红的,留给我们将是无限的美好与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