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初,与旭宇先生联系,谈好了见面的时间。我与旭宇先生没有见过面,彼此的相知缘于文学和书法。旭宇是活跃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诗人,又是活跃于九十年代的书法家,曾任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现任河北书法家协会主席。2009年,旭宇提出“今楷说”,掀起了关于楷书、书体等问题的讨论。为此,我写了《今楷是一个伪问题》等文章,推波助澜,引起了一定的反响。
在当下,平等的学术争鸣,很容易被视为不友好的人身攻击,论辩双方,更容易成为对手和敌人。然而,我与旭宇先生没有成为对手和敌人,我的一系列关于文人书法和书法批评的文章,旭宇注意到了。去年,我在第六期《中国书法》杂志发表了题为《时代思想形态与当代书法批评》的论文,旭宇注意到了这篇文章,就向《书法报》执行主编兰干武要我的电话,想就文章中的一些观点进行讨论。干武兄在电话中说到此事,我忙说,还是我给旭宇先生打电话吧,他是前辈,他的诗歌我印象深刻,他是当代少有的文人书家。
就这样我与旭宇先生在电话中交谈起来,话题宽泛,涉及当代文学、书法,涉及文学与书法的关系,以及书法批评的作用。与旭宇一番话,让我想到了许多没有来得及讨论的问题,于是我们相约,或者在石家庄,或者在北京见面。
旭宇在北京的家里读书,我如约而至。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彼此像老朋友一样无拘无束地谈着书坛的近况,以及彼此的工作。正在这时,高洪波来了,这位高高大大的诗人——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书记处书记、《诗刊》主编,刚刚从全国宣传部长工作会议上下来,便来看望旭宇。我与高洪波是老相识了(但不能说老朋友,高官至副部级,交友慎重,余为自由派,不能拿豆包不当干粮),2007年,我在北京策展的当代朝鲜著名画家邀请展,还邀请他剪彩。平时参加文学活动,可以经常见到他。
高洪波与旭宇谈玉,我才知道旭宇喜玉。高洪波临走之前,旭宇送他一幅行草横批,写在泥金纸上的字,鲜明而有质感,乃旭宇的上乘之作。高洪波告辞了,我与旭宇先生面对面交谈起来。旭宇个子不高,精神矍铄,目光充满神韵,语音低沉,富有磁感。我们谈到苏东坡,谈到当代书法的意义,谈到文人书法家的不足。在旭宇家临窗的木椅上,沐浴冬日暖暖的阳光,像久别的朋友一样倾心交流着彼此的文化感受。
旭宇马上要回石家庄,我不益久留,便起身告辞。旭宇先生忙说:稍等,我写一幅字送你。先生赠字,当然喜欢,但,总觉得忐忑不安
旭宇精心铺纸,倒墨,沉吟片刻,开始运笔。旭宇写字,沉静自然,动作幅度很小,氤氲的文气跃然纸上。也许旭宇先生知道我喜欢苏东坡,便用楷体写了“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萋篙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题款颇有深情:庚寅岁末书东坡诗赠瑞田弟惠正白阳。
作者与2011年
张瑞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