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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旭宇印象:大家都应做一棵树 —— 吴善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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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宇先生是书法之大家,他是作家,也是书法家,他像所有传统文化滋养造就的传统文人一样,有着多方面的才能,在书法,诗歌,散文方面卓有建树;在书论,收藏方面也是当之无愧的专家。旭宇先生能成为书法大家,印证了这样一条金科玉律,那就是:从来没有一个书法家能以写字的一技之长而成为书法大家的;也没有一个书法家不具备深厚的文化修养和文学修养而成为书法大家的。旭宇先生正是在这条严格的门槛前实现了成功跨越,而成为当代书法大家。

 先生是我的朋友,我们交往已有十多个年头了,我们的初次见面,是在北京,在中国书协的一次会议上。一位风度儒雅的长者敲门进了我的房间,十分热情的握手后,我们开始了交谈。我平素话少,与人交谈,多是以听为主,应答的话也简单,尤其是新朋友。但这次不同,由于他的热情,我们很快有了共同的话题,聊得畅快。虽是初次见面,却如老友相逢,让人感到亲切。通过谈话,我知道他是新当选的河北省书协主席。是受组织委派到省书协加强工作的,那能力自然不可等闲视之。

 别后没多久,我从一位诗人朋友那里得知旭宇先生是全国著名的诗人,造诣很高。这更令我升起一层敬意,先生的不炫耀,有修养则是明了的了。

 在我第一次看到他的书法时,感觉不是那种表现力很具冲击的书风,但质朴,大方,笔毫挥运之际,却有着坚定与自信。让人感受到一种底气。显然他追求的是平和简净的书风,由此我推断出他对书法有着很强的品格上的追求。

 我与先生之间也常常聊及书法创作的话题。在这其中,我多次得到他的品评与称赞。他称赞往往很具体,有针对性,显然不是客套。每个书法家都明白,自己的书法如能得到一个有眼光的同行的赞许,那是多么的不易,多么的令人鼓舞。我曾收到一本他寄来的散文集,书中提及了很多书法界的朋友。他在文中称赞这些朋友,称赞他们的学识,艺术和为人。记述了与这些朋友的友谊。我看着不禁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吉人天相”这个很中听的词,放在他身上,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先生在第五届主席团中,分工担任楷书专业委员会主任。他从学术研究的角度提出了楷书当代发展的新方向。这显然突破了楷书书体以规范性为基本表现特征的传统认识。而提出了以写意为基本表现特征的全新概念。继而在自己的创作实践中,推出了以碑帖结合为创作要素的楷书新作———即被他称之为“今楷”的楷书作品。仅此一举,他的理论立足高度,对艺术方向的洞察,对全局性工作的把握,全面展现……我们终于看到了一个比较完整立体的旭宇先生。他具备了书坛领军人物的主要品质,尽显大家风范。

 六届书代会后,先生当了中国书协顾问,我们见面的机会少了,待到我再次看到他作品,是登载在《书法导报》上的行书长卷《诗书杂感》,很让我吃惊:一篇力作!自己的文,自己的书法,技法运用的纯熟自如,心态的从容稳定,长卷创作所要求的精神饱满一气呵成,他做到了,集中精力而无一丝懈怠,他做到了。心态平和宽容,不应小误而影响大局他做到了。在这长卷的书写中,他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纸笔相发而神采飞扬,心手双畅而意到笔到。我反复看,仔细看,嘴里只重复一个字,“好,好,好!”这是一篇足可以传世的力作!我拨通电话,先生在电话的那一端,一声“喂”还未了,我就一股脑泼水似的把一连串“太好了,太好了……”向他泼去。我这时想,先生成功了,他已跨进了大家的行列。

 旭宇先生是一位诗人,他在书法上的成功必定会让我们感受到他更多的诗人的情怀。可在这里,我只想说他的诗,我希望大家通过了解他的诗,来了解他诗人的本色。大书法家,篆刻家吴昌硕有这样一副联“石为寿者相,书乃诗之余”。从下联的内容看,作为书法家的吴昌硕先生,并不把书法看得那么高,比起诗来,那只是余事了,这话对不对。看了旭宇先生的小诗一首便会有所印证。

 《做一棵树吧》

 我们应该做一棵树。它,伟大,

 它的灵魂,诞生在人所不知的角落里。

 那里,只有泥土。

  向着阳光,它长出了绿色的理想。向上。空间,属于这小小的生命。

  为了他人 的生存,在角落里,默默地生长着。将绿叶的胸敞开。以自己的血液过滤害人的灰尘。

  它生得平庸,然而,却死得壮烈。

  在斧锯面前,它挺立到最后,并以撼山之响,伟然地倒在母亲的怀里。

  死了,也要化作烈焰,照亮暗夜,也要去做梁栋,建造温暖……在身后留下一声声长久的赞誉。

  它死了,它长生!

 读完诗,我已是热泪盈眶,一个读者尚且如此,作为诗人,写下这首诗时,那一定会泪如泉涌。一首小诗竟可以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这力量出自何方?出自心底。出自灵魂的最深处。这首诗以平静得不能再平静,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语言,描述了一颗种子从入土发芽生长,到沐浴阳光长高长大,都是在不为人所知的地方,默默成长,默默奉献。然后笔锋一转,壮烈出现了,在“斧锯面前挺立到最后”(气节),“以撼山之响倒在母亲的怀里”(大爱),“死了也要化作烈焰,去做梁栋”(情怀)。“它死了,它长生”(不是一个它,而是两个它,作为一棵树的它是死了,它倒在诗人的身边,作为这棵树的精神,它活着,它活在诗人的心里。

 诗以言志,对伟大与高洁的向往,必然发自伟大而又高洁的情怀。这首诗从高远的立意,到炉火纯青的技巧运用,是诗人艺术天赋,艺术才能的最好注释。

 到此,一切形式都显得不那麽重要,一切技法也显得可有可无。一个人,当他能以自己灵魂的光辉照亮别人的灵魂,能以自己灵魂的光辉,照亮别人前行的道路,他就是所有人的老师。他的字写的如何,又有多大关系?何况他的字又写的非常好。此时此刻,所有的书法家,艺术家,所有的人都会为“一棵树”感动。我们的队伍中,有旭宇先生这样一位德者,贤者,智者,我们为他冠之以“大家”的称号,难道还有疑问吗?

 就此搁笔吧,但我还是要说上几句:大家就出在我们身边,他的作品为我们所欣赏,他的历程就是我们进步的参照。每出现一个大家我们就多了一位领路人,社会就多了一份精神的动力。为了我们民族的复兴,我们是多么渴望大家的不断出现。所以,当大家出现时,让我们伸出热情的双臂,将他们高高地举起,也为了人类良知和良心的繁衍,将他们轻轻地轻轻地放下——不要让他们受伤,要扶持,要呵护啊。